那天,我站在自家车位前,看着大姑姐那辆红色宝马嚣张地堵着我的位置。
丈夫许嘉明搂着他姐的肩膀,笑得一脸谄媚。
“月月,我姐逛街累了,就让她停这儿呗,你那破车随便找个路边停停就行了。”
我看着他,心一寸寸地冷下去。
那不是破车,那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那个车位,是我用我婚前的积蓄,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啃下来的。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复仇,有时候并不需要歇斯底里。
它只需要一个冰冷的决定,和一辆准时到达的拖车。
我发誓,从今天起,所有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01
“沈月!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我姐!你怎么敢叫拖车!”
许嘉明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厨房里慢条斯理地煲着汤。电话那头的咆哮声,大到连锅里翻滚的汤水声都压不住。
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的台面上,一边用勺子撇去浮沫,一边用最平静的语气回答:“你的姐姐,就可以随便占用我的私人财产吗?许嘉明,产权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不是你姐的。”
“你……你跟我讲产权证?我们是一家人!你讲不讲道理!”他气急败坏,呼吸声粗重得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道理?”我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声里淬满了三年婚姻积攒下来的冰碴子,“当初你妈刘翠萍女士,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外人’,不准我上桌吃年夜饭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一家人?当初你姐许嘉玲,把我辛辛苦苦做的设计稿说成是‘不值钱的涂鸦’,随手泼上咖啡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一家人?现在,不过是拖了一辆违章占位的车,你就想起来我们是一家人了?”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我知道,我戳中了他的痛处,或者说,戳中了他那层虚伪的和事佬面具。
结婚三年,我在这个家里活得像个透明的保姆。
我叫沈月,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放弃了事业,一头扎进婚姻坟墓的傻子。我和许嘉明是大学同学,他当初追我的时候,温柔体贴,对我百依百顺。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却没想到,是跳进了一个精心伪装的火坑。
婆婆刘翠萍,从我进门的第一天起,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她嫌弃我家境普通,不能给她儿子在事业上带来任何帮助。她总是在饭桌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家嘉明啊,就是心善,什么人都往家里领。不像别人家的媳妇,娘家陪嫁都是房子车子,能帮衬一大把。”
每当这时,许嘉明就只会在桌子底下悄悄捏我的手,嘴上却说着:“妈,少说两句。”那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维护我的意思。
大姑姐许嘉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名牌大学毕业,在一家外企工作,眼高于顶,从来没正眼瞧过我这个弟媳。她会随手把换下来的名牌丝袜扔给我,用命令的口吻说:“喂,这个手洗,别用洗衣机,洗坏了你赔不起。”她会把我刚拖干净的地板踩上一串泥脚印,然后挑剔地皱着眉说:“你怎么做家务的?地上怎么这么脏?”
而我的丈夫,许嘉明,他永远都是那一套说辞:“我姐就那脾气,你多担待点。”“我妈年纪大了,你别跟她计较。”“家和万事兴,你就忍忍吧。”
三年,整整三年,我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忍忍吧”中度过。
我的工资卡,结婚第二天就被刘翠萍以“我帮你们年轻人存钱”为由收走了。每个月,她像打发乞丐一样,给我一千块钱买菜,还要求我每天记账,少一分钱都要盘问半天。我买件超过两百块的衣服,她能数落我整整一个星期,说我败家,说许嘉明赚钱不容易。
可笑的是,她转头就能给许嘉玲买上万块的包,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生病发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没有一个人问候。直到晚饭时间,刘翠萍推开我的房门,不是关心我的病情,而是不耐烦地催促:“都几点了还不做饭?是想饿死我们吗?”
那天,我拖着滚烫的身体,在厨房里掉了半宿的眼泪。许嘉明回来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所以,当今天许嘉玲开着她那辆新提的宝马,理直气壮地停在我花光所有婚前积蓄买下的车位上时,我所有的忍耐,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个车位,是我最后的底线。是我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唯一一块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空间。
“沈月,你别给脸不要脸!”电话里,许嘉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威胁的意味,“我姐的罚单两千块,还有拖车费八百,这笔钱你必须出!马上给我姐道歉!不然……不然这日子别过了!”
“哦?不过就不过。”我关掉火,将一锅浓郁的鸡汤盛入碗中,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许嘉明,我早就过够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就在床头柜,你回来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什么?离……离婚?”许嘉明彻底懵了,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一向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沈月,会主动提出离婚。
“你……你拿离婚威胁我?沈月,你长本事了啊!你离开我,你有什么?你工作都辞了三年,你拿什么养活自己?你别忘了,你每个月花的钱都是我赚的!”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端起汤碗,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嗯,味道刚刚好。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淡淡地说,“顺便提醒你一句,让你姐尽快把车开走,不然,明天的拖车费,她还得照付。”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慢慢地喝着汤。这碗汤,是我为自己而煲。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而活。
他们以为我沈月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任人揉捏。他们不知道,老虎就算没了牙,爪子依旧锋利。他们更不知道,我这只老虎,不仅爪子锋利,我还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
这三年,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事业和尊严。我失去的,是我自己。
现在,我要把它们,一样一样地,全部找回来。
许嘉明,刘翠萍,许嘉玲……你们准备好了吗?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场。
02
许嘉明是深夜才回来的,带着满身的酒气和怒火。
“砰”的一声,大门被他粗暴地踹开,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从书房走出来,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摇摇晃晃的身体,眉头微蹙。书房,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避难所”,一张小小的书桌,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就是我全部的天地。这三年来,无数个夜晚,我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沈月!你给我滚出来!”他大着舌头吼道,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婆婆刘翠萍和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姑姐许嘉玲也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许嘉玲的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眼眶红红的,一看到我,那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几块肉来。
“你还有脸出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刘翠萍一上来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们许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连自己大姑姐的车都敢拖,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盼着我们家不好过?”
我冷冷地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毫无波澜。以前,她每次这样骂我,我都会吓得浑身发抖,只会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歉。许嘉明会假惺惺地把我拉到身后,然后劝他妈“少说两句”。
现在想来,那样的场景,真是可笑又可悲。
“妈,她何止是盼着我们家不好过,她是要逼死我啊!”许嘉玲立刻接上话,开始她的表演。她捂着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的车是新买的,贷款还没还完呢!今天被拖车那么一弄,车漆都刮花了!4S店说补一下要好几千!还有那两千块的罚单!我这个月工资都还没发,让我怎么活啊!”
她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许嘉明:“哥,你看看你娶的好老婆!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她就是嫉妒我买了新车!”
许嘉明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加上酒精上头,理智全无。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陌生。
他的手在离我脸颊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我的眼神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
“打啊。”我轻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许嘉明,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明天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不止是离婚,我还要告你家暴。”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大半的酒意。他怔怔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你……你……”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很意外?”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任你拿捏的软柿子?许嘉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的限度,在今天下午,就已经用完了。”
说完,我绕过他,径直走到沙发前,从包里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拍在茶几上。
“看看吧。房子是我婚前财产,归我。车子是我婚前财产,归我。存款,我们没有存款,因为我的工资全在你妈那里。”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刘翠萍,“哦,对了,关于我那张工资卡,里面的每一笔钱,我都有记录。刘翠萍女士,这属于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如果闹上法庭,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刘翠萍的嘴唇哆嗦着,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她拿捏了三年的儿媳妇,竟然在背地里留了这么一手。
“至于你,”我把目光重新投向许嘉明,“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分的。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还有你的家人,立刻、马上,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你的房子?!”许嘉玲尖叫起来,“沈月你还要不要脸!这是我哥的婚房!凭什么是你的?”
“就凭房产证上写的是我沈月的名字。”我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一家人精彩纷呈的脸色,“首付,是我爸妈留给我的遗产。每个月的房贷,是我用我自己的工资还的。当然,是通过刘翠萍女士的手。许嘉明,你敢说你为这个家,为这套房子,花过一分钱吗?”
许嘉明哑口无言。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当初买房,他家一分钱没出。美其名曰:“我们家就嘉明一个儿子,我们老两口的钱,以后不都是他的?不分彼此。”结果,我的工资卡被收走,他的工资却由他自己保管,说是男人在外面需要应酬。
“你……你这个毒妇!你早就开始算计我们家了!”刘翠萍终于缓过神来,破口大骂,“我儿子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你就是个白眼狼!”
“算计?”我笑了,“如果堂堂正正地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也叫算计,那我承认。比起你们一家人理直气壮地当了三年吸血鬼,我这点‘算计’,实在是不值一提。”
“哥!你跟她废什么话!不能离!绝对不能离!”许嘉玲反应最快,她立刻拉住许嘉明的胳膊,“离了婚我们住哪?这房子地段这么好,我们搬出去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
是啊,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不是夫妻感情,不是家庭破裂,而是离婚后,他们会失去这个可以免费吃住、作威作福的安乐窝。
许嘉明也终于清醒过来。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月月,我们……我们别闹了,好不好?”他放软了语气,试图走过来拉我的手,“车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替我姐给你道歉。那笔罚款,我来出。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行吗?”
“以前?”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许嘉明,你所谓的‘好好过日子’,就是让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们一家老小,还要被你们嫌弃、辱骂,是吗?抱歉,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协议我已经放在这里了。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出去。三天后,如果你们还在这里,我就只能请律师来跟你们谈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回书房,用力关上了门。
门外,是刘翠萍的咒骂,许嘉玲的哭闹,和许嘉明徒劳的劝解。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嘈杂,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但我已经不是三天前的沈月了。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封来自国内顶尖设计公司的邮件。
【沈月女士,您好。我们已收到您的作品集。您的设计理念与我们公司的风格非常契合。不知您是否有兴趣,来我们公司面试?】
发件人落款,是“萧总监”。
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许嘉明,你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
你很快就会知道,离开了你们这个泥潭,我只会飞得更高。
03
接下来的三天,许家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挽留”大戏。
主角,自然是我的好丈夫,许嘉明。
第一天,他走的是温情路线。
他破天荒地早起,买了豆浆油条,小心翼翼地端到我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用他自以为最温柔的声音说:“月月,出来吃早饭吧。你最爱吃的,我跑了两条街才买到的。”
我连门都没开,直接回了句:“不用了,我不饿。”
他锲而不舍地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直到豆浆油条都凉透了,才悻悻地离开。
到了晚上,他又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回来,单膝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忏悔:“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三年委屈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一定站在你这边,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是在以前,我或许会被他这番表演感动得一塌糊涂。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许嘉明,收起你那套吧。”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你如果真的觉得我委屈,这三年里,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站出来,但你一次都没有。现在才来后悔?晚了。”
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深情戏码完全没有效果。
第二天,主角换成了我的好婆婆,刘翠萍。
她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端着一碗她亲手炖的燕窝,走进我的书房。
“月月啊,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她把燕窝放到我桌上,一脸慈爱地看着我,“妈知道,以前是妈不对,妈嘴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啊。”
我看着那碗燕窝,差点笑出声。这还是那个连我买棵葱都要记账的刘翠萍吗?
“妈,您这燕窝,不便宜吧?”我故意问道。
“哎,不贵不贵,只要你肯原谅我们嘉明,只要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妈花多少钱都愿意。”她拍着胸脯保证。
“是吗?”我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燕窝,慢悠悠地说,“既然您这么有诚意,那不如,先把这三年从我工资卡里拿走的钱,还给我?不多,也就四十多万吧。您还了我,我马上就去跟嘉明和好。”
刘翠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比水泥凝固得还快。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那是帮你存着!我……”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既然是帮我存着,那现在物归原主,不也是应该的吗?”我步步紧逼。
“你!你这是敲诈!”她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我告诉你沈月,那钱是给我儿子花的!你一分也别想拿走!”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把燕窝推到她面前,“这碗燕窝,您还是自己留着喝吧。我怕喝了消化不良。”
刘翠萍气得浑身发抖,端起燕窝,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三天,压轴出场的,自然是大姑姐许嘉玲。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道歉,而是换上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嘴脸。她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我的桌子上。
“这里面有五千块。”她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拖车的钱,罚单的钱,还有修车的钱,都在这里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别再闹了,跟我哥好好过日子。女人嘛,闹脾气也要有个度,差不多就得了,别最后下不来台。”
我看着那张卡,像是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许嘉玲,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占了我的车位,不知悔改,还让你弟弟来教训我。现在,你用五千块钱,就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她不耐烦地皱起眉,“我都给你钱了,你还想让我给你下跪道歉不成?沈月,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就是个没工作的家庭主妇,离开我哥,你什么都不是!”
“是吗?”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的身高比她高半个头,气势上完全碾压了她。
“那么,就让你看看,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家庭主妇,到底能做什么。”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许嘉玲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家高档餐厅里亲密地搂抱、接吻。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她公司的顶头上司,一个有妇之夫。
许嘉玲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失。
“你……你……这视频你是从哪来的?!”她惊恐地指着我,声音都在发颤。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关掉视频,淡淡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果再来招惹我,我不保证,这段视频会不会‘不小心’流传出去。比如,发给你那位上司的太太?”
“你敢!”许嘉玲尖叫起来,扑上来就要抢我的手机。
我轻易地躲开了她。
“你看我敢不敢。”我冷笑着看着她,“许嘉玲,我劝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别再来插手我和许嘉明之间的问题。不然,丢脸的只会是你自己。”
许嘉玲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她知道,我抓住了她的命门。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狼狈地冲出了我的书房。
我知道,这一局,我又赢了。
这三年来,我虽然足不出户,但我并没有闲着。许嘉玲经常在家里炫耀她上司送她的名牌包、奢侈品,言语间充满了暧昧。我留了个心眼,稍稍一查,就发现了她和她上司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我本不想用这种手段。但他们,是他们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了这一步。
对付恶人,有时候,你必须比他们更“恶”。
三天期限已到,许家的人没有一个搬走。他们似乎认定了,我只是在虚张声势,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可惜,他们又一次估算错了。
第四天一早,门铃响了。
刘翠萍不耐烦地去开门,门口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请问,沈月女士在家吗?我们是她的代理律师。”
其中一个男人彬彬有礼地开口,同时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那一刻,我看到,刘翠萍、许嘉明、许嘉玲,他们三个人的脸,终于,彻彻底底地,变成了死灰色。
04
律师的出现,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炸毁了许家最后的心理防线。
刘翠萍再也无法维持她那虚伪的慈母形象,瘫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天理何在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个白眼狼啊!要霸占我们的房子,要把我们一家老小都赶到大街上去啊!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啊!”
许嘉玲则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我尖叫:“沈月!你太狠毒了!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做的这么绝!”
许嘉明更是双目赤红,冲上来就想抓住我的衣领,被我请来的两位律师不着痕迹地拦在了半米之外。
“沈月!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他声嘶力竭地质问我。
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内心平静如水。
难看?
当初你们一家人联手欺负我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没觉得难看?
夫妻感情?
当我高烧不退,你却只顾着玩手机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就已经死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对我的代理律师张律师点了点头。
张律师会意,清了清嗓子,用他那不带一丝感情的专业口吻说道:“许先生,刘女士,许小姐,请你们冷静一点。我们今天来,是代表我的当事人沈月女士,和你们进行最后的协商。根据我国法律,这套房产属于沈女士的婚前个人财产,她有权要求你们限期搬离。如果你们拒不配合,我们将通过法律途径,申请强制执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关于刘女士这三年来,代为保管沈女士工资卡一事。经过我们核算,总金额为四十三万七千二百元。这笔款项,也请刘女士在三天内归还。否则,我们同样会提起诉讼,以‘侵占罪’的名义。”
“侵占罪”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刘翠萍的心上。她哭声一滞,脸上血色尽褪。她只是个普通的退休妇女,哪里懂什么法律,但“罪”这个字,她是听得懂的。她知道,一旦沾上这个字,事情就严重了。
“我……我没有!那钱是她自愿给我保管的!是她给我们家的生活费!”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刘女士,这是沈女士每月工资的银行流水,以及她给您转账的记录,上面都明确标注了是‘工资上缴’。同时,我们还掌握了您多次在亲友面前,声称沈女士‘一分钱不赚,全靠我儿子养’的录音证据。您觉得,在法庭上,法官会相信谁?”
刘翠萍彻底傻眼了。她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在她眼里温顺得像只绵羊的儿媳妇,竟然在暗地里收集了这么多对她不利的证据。
“你……你……”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嘉明和许嘉玲也愣住了。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他们印象中的沈月,是一个可以随意欺凌,不会反抗的受气包。他们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冷静、理智、手握他们全家“命脉”的女人,和过去的那个沈月联系在一起。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张律师看了看手表,“沈女士的意思是,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只要你们能在今天之内搬走,并且归还那笔钱,之前的事情,她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他和我另一位律师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室的死寂。
许家三人,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呆立在原地。
最终,是许嘉明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和挫败:“妈,把钱还给她吧。”
“不行!”刘翠萍尖叫起来,“那钱我给她买了理财!还没到期呢!现在取出来要亏一大笔手续费!”
“那也比被告上法庭强!”许嘉明吼了回去,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他妈说话,“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霸占儿媳妇的工资卡吗?”
刘翠萍被吼得一愣,随即又开始抹眼泪。
许嘉玲也慌了神,她拉着许嘉明的胳膊,急切地问:“哥,那……那房子怎么办?我们今天真的要搬走吗?我们能搬到哪里去啊?”
他们老家的房子早就卖了,这些年一直住在我这里。他们名下,一套房产都没有。
许嘉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月月,算我求你了。钱,我们还。但房子……能不能再宽限我们几天?至少,让我们找到住的地方。”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想的,依然不是如何弥补对我的亏欠,而是如何为他的家人争取最大的利益。
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可以。”我点了点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话锋一转。
“什么条件?”
“租。”我吐出一个字。
“什么?”他们三人都愣住了。
“这套房子,我可以租给你们。市场价,一个月八千。押一付三。你们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签合同。要是不愿意,今天之内,必须搬走。”
我的话,让他们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起来。
八千一个月!这简直是在他们心上割肉!
他们住在这里三年,何曾花过一分钱的房租?
“沈月!你这是趁火打劫!”许嘉玲气得跳脚。
“没错,我就是趁火打劫。”我坦然承认,“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接受我的条件,暂时住在这里。第二,现在就卷铺盖走人。选吧。”
我给他们留下了最后的体面,也是最后的陷阱。
我知道,以刘翠萍那视财如命的性格,她绝对舍不得花这笔钱。但以他们目前的情况,仓促之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最终,在许嘉明的百般劝说下,他们选择了前者。
签合同的时候,刘翠萍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当她不情不愿地把那四十多万转回我卡里,又心如刀割地支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后,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瞬间老了十岁。
看着手机银行里重新变得充盈的数字,我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些钱,本就属于我。
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当天晚上,我就搬了出去,住进了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准备我即将到来的面试。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自由和轻松。
过去三年的婚姻生活,像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05
在酒店休整了两天后,我迎来了那场至关重要的面试。
面试地点在市中心最繁华的CBD,一栋名为“创星国际”的摩天大楼里。这家公司,名叫“筑梦空间”,是国内室内设计行业的翘楚,几乎包揽了所有顶级商业地产和高端私宅的设计项目。
能进入“筑梦空间”,是每一个设计师的梦想。三年前,我也曾无限接近过这个梦想。那时候,我已经通过了他们的初试和复试,却在终面的时候,为了许嘉明,选择了放弃。
他说:“月月,别去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了,太辛苦了。我养你。”
一句“我养你”,成了我这辈子听过最毒的情话。
如今,我重新站在这里,心情复杂。有紧张,有期待,也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感慨。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职业套装,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公司的内部设计简约而富有艺术感,处处都透露着专业和品味。前台小姐微笑着将我引至一间会议室,让我稍作等候。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眼神深邃而锐利。他身上有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场,不怒自威。
他就是“筑梦空间”的设计总监,也是业内传说中的大神级人物——萧北辰。
我曾经在行业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但见到真人,还是被他的气场震慑了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干练的女士,应该是他的人事助理。
“沈月女士,你好。”萧北辰在我对面坐下,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是萧北辰。”
“萧总监,您好。”我礼貌地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作品集递了过去。
他没有立刻翻看,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沈小姐,我看过你的简历。三年前,你曾经通过了我们公司的复试,却在最后一轮主动放弃了。能告诉我原因吗?”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
“因为当时,我以为我找到了比梦想更重要的东西。”我坦然地回答,“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对一个女人来说,能永远依靠的,只有自己。事业,才是最可靠的伴侣。”
我的回答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很有趣的答案。”他终于翻开了我的作品集。
那里面,不仅有我大学时期的获奖作品,还有我这三年来,利用琐碎时间,偷偷画下的上百张设计稿。每一张,都倾注了我的心血和对设计的热爱。
这三年,许嘉明一家以为我彻底成了一个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他们不知道,在无数个深夜,当他们都已进入梦乡时,我却在书房那盏昏黄的台灯下,重拾我的画笔,构建着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我没有让我的梦想,在油盐酱醋中枯萎。
萧北辰看得非常认真,一页一页,仔仔细细。会议室里很安静,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合上了作品集,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你的设计,很有灵气。”他给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尤其是最近的这些作品,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也更有温度。看得出来,生活让你成长了很多。”
得到他的肯定,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们公司不招收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经验的设计师。你已经脱离这个行业三年了,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个问题,尖锐而现实。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萧总监,您说的没错,我脱离了三年。但这三年,我并没有停止学习和思考。我每天都会浏览国内外最新的设计案例,研究各种新型材料的应用。而且,我认为,设计来源于生活。这三年的家庭主妇经历,让我比任何一个设计师都更懂得,一个‘家’,对于居住者来说,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是浮夸的造型,还是合理的动线?是昂贵的装饰,还是舒适的体验?我相信,我能用我的设计,给出最好的答案。”
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了过去。
“这里面,是我对贵公司去年完成的‘云溪别墅’项目的一些个人见解和优化方案。或许有些班门弄斧,但这是我的诚意。”
这,才是我今天真正的杀手锏。
“云溪别墅”是“筑梦空间”去年的得意之作,获奖无数。但我研究后发现,它在一些生活细节的考虑上,仍有不足之处。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将它所有的平面图、效果图都研究透彻,做出了一个长达五十页的优化方案PPT。
萧北辰身后的女助理接过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
当我的PPT投射在幕布上时,萧北辰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波动。
他从一开始的随意浏览,到后来的坐直身体,再到最后的眉头紧锁,表情越来越凝重。
我的PPT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全都是实打实的数据分析和细节对比。比如,我指出了他原始设计中,厨房的中岛台尺寸过大,导致操作动线过长,不符合人体工程学。我重新规划了厨房布局,并用3D模拟动画,展示了优化后的动线有多么流畅便捷。
我还指出了儿童房的设计,过于追求美学,却忽略了安全性。比如,书架的边角没有做圆角处理,电源插座的位置过低等等。我给出了详细的修改方案,甚至连材料的环保等级都做了标注。
……
整个PPT讲解,持续了半个小时。
当我讲完最后一个字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萧北辰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幕布,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说的这些问题,确实是我们当时忽略的。沈月,你很优秀,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
他站起身,朝我伸出了手。
“欢迎你加入‘筑梦空间’。明天,来我办公室报到。我手下正好有一个新项目,缺一个首席设计师。”
我愣住了。
首席设计师?
我不是来面试助理设计师的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愿意?”萧北辰挑眉看我。
“不不不,我愿意!我非常愿意!”我回过神来,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谢谢您,萧总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走出创星国际大楼,我站在阳光下,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我做到了。
我不仅回来了,还以一种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式,站上了更高的起点。
我拿出手机,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一个朋友,却看到了许嘉明发来的一条微信。
【老婆,我妈把钱都转给你了。房租也交了。你看,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我是真的爱你。】
看着“爱”这个字,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没有回复,而是点开了朋友圈,发了我有史以来第一条动态。
【新征程,新开始。】
配图,是创星国际大楼那高耸入云的宏伟外观。
我知道,许嘉明和许嘉玲的微信里,都有我们公司的同事。
这条朋友圈,足以让他们知道,我沈月,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们才能生存的菟丝花了。
一场好戏,现在才算真正拉开序幕。
06
我入职“筑梦空间”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在许嘉明和许嘉玲的圈子里传开了。
最先有反应的,是许嘉玲。
那天晚上,我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嫉妒。
“沈月,你真的进‘筑梦空间’了?还是首席设计师?你是不是骗人的!”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吗?”我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可能!‘筑梦空间’是什么地方?那是我都进不去的地方!你怎么可能一进去就是首席设计师?你是不是……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酸味。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
“许嘉玲,收起你那套肮脏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走歪门邪道。”我冷冷地回敬道,“我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我的实力。不像某些人,只能靠讨好上司,换取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呼吸声。
“你……你别得意!就算你进了‘筑梦空间’又怎么样?你一个新人,肯定会被人排挤死!我等着看你哭着被开除的那一天!”
说完,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拿下手机,看着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永远都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到公司报到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萧北辰直接任命我为首席设计师,空降到一个重要的项目组,这在公司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很多人都在猜测我的背景,甚至有人传言,我是萧总监的“关系户”。
项目组的第一次会议上,气氛就显得格外微妙。
我作为新任的首席设计师,阐述着我对这个项目的设计构想。下面的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低头玩手机,真正认真听的,没有几个。
尤其是项目组的副组长,一个名叫程菲的女设计师,更是毫不掩饰她对我的敌意。她和我年纪相仿,业务能力也很强,据说,她一直是最有希望晋升为首席设计师的人选。我的空降,无疑是断了她的路。
“沈设计师,你这个方案,未免也太理想化了吧?”在我讲完之后,程菲第一个站出来发难,“你考虑过预算吗?你提出的这种新型环保材料,成本比普通材料高出三倍不止。甲方会同意吗?”
“就是啊,纸上谈兵谁不会?”立刻有人附和。
“一个脱离行业三年的家庭主妇,能懂什么最新的行情?”
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
我知道,这是他们给我的下马威。如果我今天镇不住他们,以后在这个项目组,我将寸步难行。
我没有慌乱,而是平静地看着程菲,微笑着说:“程组长,你提的问题很好。关于预算,我当然考虑过。”
我点开PPT的下一页,上面是一个详细的成本核算表格。
“我提出的这种新型材料,虽然单价高,但它的施工工艺更简单,可以节省20%的人工成本和30%的施工周期。综合算下来,总成本只比传统方案高出5%。而它带来的,是‘零甲醛’的健康居住环境和更长的使用寿命。我认为,对于我们这个定位高端的客户群体来说,这5%的溢价,完全在他们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他们更看重的,是品质和健康。”
接着,我又回答了其他人的质疑,引经据典,数据详实,条理清晰。
那些原本带着看好戏心态的同事,渐渐收起了轻视的表情,眼神里开始流露出惊讶和佩服。
程菲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她没想到,我这个看似柔弱的“家庭主妇”,竟然准备得如此充分,让她无懈可击。
最后,还是萧北辰打破了会议室的僵局。
他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此刻,他才站起身,鼓了鼓掌。
“说得很好。”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月的设计方案,就是我们这个项目的最终方案。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质疑的声音。你们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她,把这个方案,完美地执行下去。”
总监发了话,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敬畏和好奇。
我知道,我在公司的第一仗,打赢了。
然而,职场的斗争,从来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几天后,项目进入了关键的深化设计阶段。我需要一份非常重要的前期勘测数据,那份数据,由程菲负责整理。
当我向她索要时,她却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沈设计师。那份数据我不小心弄丢了。可能是前两天清理电脑的时候,当成垃圾文件给删了吧。”
我看着她那毫无诚意的道歉表情,瞬间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没有那份数据,我们所有的深化设计都无法进行,整个项目的进度都会被拖延。这个责任,最终还是要由我这个首席设计师来承担。
好一招釜底抽薪!
项目组的其他同事都看出了端倪,但没人敢说什么,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我没有跟她争吵,只是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我平静的反应,让程菲有些意外。她大概以为我会大发雷霆,或者跑到总监那里去告状。
但我没有。
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电话,打给了甲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
“王经理,您好,我是‘筑梦空间’的沈月。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为了确保设计的精准度,想安排一次现场复勘,您看方便吗?”
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放下电话,对项目组的所有人说:“数据没了,我们就自己去测。今天下午,所有人,跟我去项目现场。”
我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程菲。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来化解她的刁难。
那个下午,我们整个项目组,都泡在了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上。我亲自带着大家,拿着测量仪器,一个一个数据地重新测量、记录。
虽然辛苦,但团队的凝聚力,却在这次共同的“患难”中,不知不觉地建立了起来。很多同事看我的眼神,也从敬畏,变成了真正的信服。
夕阳西下,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司时,萧北辰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等我们。
他看着我灰头土脸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辛苦了。”他说。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笑了笑。
“程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顿了顿,说,“我已经把她调离项目组了。”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职场不需要内耗。”他淡淡地说,“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打胜仗的团队,而不是勾心斗角的后宫。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被人信任和支持的感觉,真好。
正当我准备下班时,手机响了,是许嘉明打来的。
“老婆,你在哪?我今天发了奖金,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讨好和期待。
我这才想起,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了。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灰尘的衣服,又想了想许嘉明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不用了,我在加班,没空。”我冷冷地拒绝了。
“加班?你一个设计师,加什么班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让你干杂活?”他立刻脑补了一出新人被欺负的戏码。
“许嘉明,”我打断他,“我的工作,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没事的话,我挂了。”
“别……别挂!”他急忙说,“老婆,房东……哦不,是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房租降一点啊?八千块,太贵了。我妈说,她现在每天都心疼得睡不着觉。”
我简直要被他这无耻的逻辑气笑了。
“嫌贵,你们可以搬走啊。没人逼你们住。”
“我们……我们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嘛。”他支支吾吾地说,“老婆,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夫妻一场?”我冷笑一声,“许嘉明,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别叫我老婆,我担不起。”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等着我。
07
我以为拒绝了许嘉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但我显然低估了他们一家人脸皮的厚度。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和同事们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饭,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月月!妈可算找到你了!”
刘翠萍穿着她那件珍藏多年的貂皮大衣(我怀疑是假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满脸堆笑地朝我走来。
她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整个餐厅的目光。
我的同事们都一脸八卦地看着我们,窃窃私语。
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怎么来了?”我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不悦。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看看我儿媳妇,不行吗?”刘翠萍理直气壮地说着,自顾自地在我身边坐下,还热情地跟我的同事们打招呼,“你们好啊,都是我们家月月的同事吧?我们家月月刚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啊。”
她这副自来熟的样子,让我的同事们都有些尴尬,只能礼貌性地点点头。
“来来来,月月,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快趁热喝,补补身体。你看你,上班都累瘦了。”她说着,就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我看着她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不想喝。”我冷冷地拒绝。
“哎呀,这孩子,怎么还跟妈置气呢?”刘翠萍完全不理会我的冷脸,反而提高了音量,故意说给周围的人听,“我知道,上次你跟你哥你姐闹了点不愉快,是他们不对。妈今天来,就是替他们给你赔不是的。你就别生气了,啊?跟嘉明好好过日子,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真以为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而我,则是一个不懂事、乱发脾气的小媳妇。
我身边的几个同事,看我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异样。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这是来给我施压的。她知道我刚进新公司,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和人际关系。所以她故意跑到我的公司来,在我的同事面前,扮演一个“慈母”的角色,试图用舆论来绑架我,逼我就范。
好一招“道德绑架”!
我心里冷笑一声。刘翠萍啊刘翠萍,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拿捏的沈月吗?
“妈,”我突然也换上了一副笑脸,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您能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您说的对,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我的转变,让刘翠萍有些始料未及,但她很快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以为,她的计策奏效了。
“这就对了嘛!”她拍了拍我的手。
“不过……”我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妈,您今天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比如……房租的事?”
我故意把“房租”两个字咬得很重。
刘翠萍脸上的笑容一僵。
我的同事们则瞬间竖起了耳朵,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房租?什么房租?”一个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的女同事好奇地问道。
“哎,说来话长。”我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对大家说,“我老公他们一家人,现在都住在我买的房子里。就是我婚前买的那套。前段时间,我们不是闹了点矛盾嘛,我就想着,既然他们住我的房子,那总得意思意思,付点房租吧?大家说,这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住别人的房子,付房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就是啊!你这房子还是婚前财产,让你婆家白住已经很够意思了!”
同事们纷纷发表意见,舆论瞬间倒向了我这边。
刘翠萍的脸色,已经变得像猪肝一样难看。
我“乘胜追击”,继续对刘翠萍说:“妈,我知道,一个月八千的房租,对您来说是有点压力。要不这样,我看您这件貂皮大衣就不错,挺值钱的。要不,您就用它来抵一个月的房租,怎么样?”
我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刘翠萍那件“名贵”的貂皮大衣上。
刘翠萍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这件大衣,是她在批发市场花八百块钱淘来的假货,平时只敢在小区里穿穿,撑撑场面。今天为了来我公司“镇场子”,特意穿了出来,没想到,却被我当众拿来抵房租。
这简直比当众打她一耳光还要让她难堪!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终于绷不住了,指着我骂道,“我什么时候说不交房租了!不就是八千块钱吗?我们家给得起!”
“给得起就行。”我笑了笑,从她手里拿过那个保温桶,“那这汤,我就收下了。谢谢妈。您慢走,不送。”
我下了逐客令。
刘翠萍看着周围人那鄙夷和嘲笑的目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曾经,我也真心实意地想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来孝顺。
可是,人心,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伤透的。
这场闹剧,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我不仅没有像刘翠萍预想的那样,名声扫地,反而收获了一大波同事的同情和支持。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有一个极品的婆家。
下午,萧北辰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你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他递给我一杯咖啡,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需要帮忙吗?”
“谢谢萧总,不用了,我能处理好。”我摇了摇头。
“沈月,”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你是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家务事,而影响到你的工作和前途。”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我不会的。”
“那就好。”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从他办公室出来,我感觉心里暖暖的。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能遇到一个愿意向你伸出援手的人,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许家人的无耻程度。
晚上下班,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是许嘉明。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月月,我们谈谈吧。”他声音沙哑地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绕过他,想走。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沈月!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他激动地看着我,“我妈今天都拉下老脸去公司找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全家才甘心!”
他的话,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许嘉明,你搞错了。从始至终,都不是我在逼你们。是你们,在逼我。”
“是你自己,亲手毁了我们这个家。”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萧北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上车。”他对我说。
08
我坐上萧北辰的车时,许嘉明还愣在原地,一脸震惊地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
他大概无法想象,那个被他呼来喝去的妻子,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
“谢谢你,萧总。”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举手之劳。”他目视前方,专心地开着车,“你住哪个酒店?我送你回去。”
我报了酒店的地址。
他没有再说话,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戏剧。而我,是那个身不由己的主角。
“为什么不把他们赶出去?”萧北辰突然开口问道。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许嘉明一家。
“把他们赶到大街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现在只想尽快办完离婚手续,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至于房子,等离婚后,我会卖掉。我不想再跟那个地方,有任何瓜葛。”
那里,承载了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我建议你,在卖掉之前,可以考虑重新装修一下。一个设计精良的房子,可以提升至少20%的价值。”
“装修?”我苦笑一声,“我哪有那个精力。”
“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他看着我,眼神真诚。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了笑,说:“就当是……对优秀员工的特殊福利吧。”
他的这个理由,让我无法拒绝。
车子很快就到了酒店楼下。
“谢谢您送我回来。”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沈月,”他叫住我,“明天,我们项目要去邻市考察一个新材料工厂,你也一起去吧。就当是散散心。”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我确实需要换个环境,暂时逃离这一切。
第二天,我跟着萧北辰和项目组的几个核心成员,一起坐上了去邻市的高铁。
程菲被调走后,项目组的氛围好了很多。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聊着设计,聊着生活,我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轻松而惬意。
萧北辰在工作中,是一个极其严谨甚至有些严苛的领导。但在私下里,他却很随和,甚至会和我们开几句玩笑。
我们考察的工厂,坐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郊区。那里生产的是一种新型的竹纤维环保板材,正是我想在项目中使用的新材料。
工厂的负责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带我们参观了整个生产线。
我看得非常认真,不时地提出一些专业问题。萧北辰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会补充几句。他渊博的知识和独到的见解,让我暗暗佩服。
考察结束后,天色已晚。因为回程的高铁票已经卖完了,我们只能在附近的小镇上住一晚。
小镇古色古香,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韵味。晚饭后,同事们都结伴去逛夜市了,我一个人沿着河边散步,吹着晚风,心情无比舒畅。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石桥上。
我正凭栏远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个人?”
我回头,看到了萧北辰。他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穿了件休闲的白衬衫,少了几分职场的锐利,多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萧总。”我点了点头。
“在这里,就别叫我萧总了。”他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叫我萧北辰吧。”
我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应了一声。
“这里的夜景,很美。”他看着远处的灯火,轻声说。
“是啊。”
我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晚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你……还好吗?”他突然问。
“我很好。”我笑了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说的是真心话。摆脱了那段令人窒息的婚姻,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事业和价值,我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新生。
“那就好。”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沈月,你知道吗?三年前,你放弃终面的时候,我很生气。”
我惊讶地看着他。
“当时,所有的面试官里,我最看好你。我认为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和灵气的设计师。”他缓缓说道,“我甚至已经决定,只要你来,就让你直接加入我的核心团队。可是,你却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这个机会。”
他的话,让我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从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过这样一段“往事”。
“我当时觉得,你太傻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把自己的前途,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所以,这次你重新投简历,我才会给你那么尖锐的问题。我想看看,这三年,你到底有没有长进。”
“那……结果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结果,你给了我一个惊喜。”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变得比以前更坚强,更成熟,也更优秀了。沈月,你没有让我失望。”
他的赞美,让我有些脸红。
“谢谢你。”我低下头,轻声说。
“所以,别再被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影响你的心情和判断了。”他看着我,认真地说,“你值得更好的。”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我的心田。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许嘉明打来的。
我皱了皱眉,直接挂断。
可他却像疯了一样,一遍一遍地打过来。
我烦躁地想关机,萧北辰却按住了我的手。
“接吧。”他说,“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的。你必须一次性,把它处理干净。”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沈月!你在哪里!你是不是跟那个开宾利的男人在一起!”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许嘉明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老婆!你大半夜不回家,跟别的男人在外面鬼混,你还要不要脸!”他恶毒地咒骂着。
“许嘉明,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离婚!沈月,我告诉你,你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你不是在邻市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你住的酒店楼下!你马上给我滚下来!不然,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在跟他说话。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请问是沈月女士吗?我是xx酒店的前台。您的先生许嘉明先生,正在我们酒店大堂闹事,他声称您……”
09
当我跟萧北辰匆匆赶回酒店时,大堂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许嘉明正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被两个保安死死地按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污言秽语。
“沈月!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跟那个野男人在上面!你有本事做,怎么没本事承认!”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酒店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的住客和酒店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指指点点。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这辈子,我从没这么丢人过。
“许嘉明!你闹够了没有!”我冲过去,对他低吼道。
他看到我,眼睛更红了,挣扎得也更厉害了。尤其是当他看到我身后的萧北辰时,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好啊!你还真敢跟他一起回来!沈月,你对得起我吗?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戴绿帽子!”他嘶吼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是来出差的!我们整个项目组的人都在!”
“出差?骗鬼呢!你们项目组的人呢?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到?”他冷笑着,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
我这才想起,其他同事都还在夜市逛着,没回来。
现在的情况,真是百口莫辩。
酒店的经理走了过来,一脸为难地对我说:“沈女士,您看……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酒店的正常营业和其他客人的休息。如果你们不能私下解决,我们就只能报警了。”
报警?
我不能报警。一旦报警,留下案底,对我以后的人生都会有影响。
我看着地上撒泼的许嘉明,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和无力。我怎么会爱上过这么一个无赖?
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萧北辰走上前,蹲下身,看着许嘉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说:
“你,现在,立刻,闭嘴。然后,站起来,跟这位女士道歉。否则,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城市。”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许嘉明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挣扎。
“你……你是谁?你敢威胁我?”他色厉内荏地问。
萧北辰没有回答他,而是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帮我查个人,叫许嘉明。身份证号是……对。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包括他现在的工作,家庭背景,以及……所有能让他身败名裂的黑料。十分钟之内,发到我邮箱。”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许嘉明彻底慌了。
他不知道萧北辰是什么人,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你……你想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你敢乱来,我就告你!”他嘴上还在逞强,但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法治社会?”萧北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你在这里公然侮辱、诽谤他人名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法治社会?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乱来。我只是,会让你以一种‘合法’的方式,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的工作,你的名声,你的一切。”
萧北辰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许嘉明的心上。
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工作和面子。他只是一个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如果真的被查出什么黑料,捅到公司去,那他的职业生涯,就彻底完了。
恐惧,瞬间战胜了愤怒。
他看着萧北辰,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我……我错了……”他终于服软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萧北辰面无表情地说。
“我错了!”许嘉明大声喊道,几乎是带着哭腔,“我不该来这里闹事!我不该胡说八道!对不起!沈月,对不起!”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我看着他这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在强者面前,他卑微得像一条狗。
在弱者面前,他却凶狠得像一头狼。
“滚吧。”我闭上眼,疲惫地说了两个字。
那两个保安松开了手,许嘉明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头也不敢回,仓皇地逃离了酒店。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萧北辰向酒店经理道了歉,并表示愿意承担一切损失。经理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没有再追究。
回到房间,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萧北辰给我倒了杯热水。
“谢谢。”我接过水杯,轻声说。
“今晚的事,对不起。是我,把他牵扯进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许嘉明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疯。
“不关你的事。”他摇了摇头,“就算没有我,他迟早也会用别的方式来纠缠你。这种人,就像附骨之蛆,不把他彻底打痛,他永远不会放手。”
我沉默了。
“沈月,”他看着我,认真地说,“离婚的事,不能再拖了。我帮你找了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明天一回去,就让他全权处理。你什么都不用管,专心做你的工作。”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为我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上司的范畴。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沉默了片刻,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缓缓开口:
“因为,我不想看到,一块璞玉,被一堆烂泥,给玷污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我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萧北辰说的话,和他看我的眼神。
第二天,我们回到了市里。
萧北辰介绍的律师,果然非常专业。他接手我的案子后,雷厉风行,很快就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许嘉明收到了法院传票,彻底慌了。他和他妈,还有他姐,轮番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求我撤诉。
我一概不理。
开庭那天,许家三个人都来了。他们在法庭上,依然试图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哭诉着我的“无情无义”。
但我的律师,准备了充足的证据。
房产证,我的工资流水,刘翠萍辱骂我的录音,许嘉玲故意损坏我设计稿的照片……甚至还有那天晚上,许嘉明在酒店大堂闹事的监控录像。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们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法官当庭宣判:
准予我和许嘉明离婚。
婚前房产,归我所有。
许嘉明一家,必须在判决生效后七日内,搬离我的房子。
当我走出法院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我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感觉自己像是挣脱了多年的枷锁,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我的人生,从这一天起,真正地,翻开了新的一页。
10
离婚判决下来后,许家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彻底蔫了。
他们没有再上诉,也没有再来纠缠我。大概是知道,再闹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七天后,他们灰溜溜地从我的房子里搬走了。
据说,因为仓促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他们只能在郊区租了一个又小又旧的老破小,三个人挤在不到五十平米的空间里,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刘翠萍因为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大病了一场。
许嘉玲也因为那段视频的把柄握在我手里,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听说她在公司里,也因为得罪了上司的太太,日子过得并不好。
而许嘉明,失去了我这个“免费保姆”和“提款机”,又背负着离婚的“污点”,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成了亲戚朋友间的笑柄。
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而我,则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萧北辰真的帮我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他亲自操刀设计,把那里,从一个充满了压抑回忆的“牢笼”,变成了一个明亮、温暖、充满艺术气息的梦想之家。
我负责的第一个项目,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们凭借着创新的设计理念和对细节的极致追求,赢得了甲方的盛赞,也为公司赢得了业内的极高声誉。
庆功宴上,我作为首席设计师,站在台上,接受着所有人的掌声和祝贺。
那一刻,我看到了台下,萧北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骄傲。
我们的关系,也在工作中,慢慢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会记得我的喜好,在我加班的时候,默默地为我准备好一杯热拿铁。他会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为我遮风挡雨。
我们一起看画展,一起听音乐会,一起讨论设计,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我发现,我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尊重、被理解、被珍视的感觉。
一年后。
在我的新家,那个洒满阳光的露台上。
萧北辰拿着一枚亲自设计的戒指,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沈月,”他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过去,你遇到了错的人,走了错的路。但没关系,你的未来,交给我。我不敢保证你以后的人生一帆风顺,但我可以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牵着你的手。”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不是委屈的泪,而是幸福的泪。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听说,许嘉明再婚了。对方是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女人,据说,比刘翠萍还要难缠。他们婚后的生活,一地鸡毛,争吵不断。
有一次,我在商场里,偶遇了许嘉玲。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身上穿着过季的打折货,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嚣张气焰。她看到我和萧北辰亲密地走在一起,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她想上来跟我说什么,却被我身边气场强大的萧北辰,吓得没敢靠近。
她和我,终究是活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女人最好的复仇,不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怨妇,而是努力地让自己,活得比他们好一百倍,一千倍。
让他们在仰望你的同时,为自己当初的愚蠢和短视,而悔恨终生。
而我,做到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萧北辰从身后,轻轻地拥住了我。
“在想什么?”他问。
我转过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笑着说:
“在想,我的眼光,终于好了一回。”
是的,我的人生,曾经跌入谷底。但好在,我靠自己的力量,爬了上来。
并且,在最高处,遇到了最美的风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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